冠军的夜晚屏幕的光,在黑暗的房间里幽幽亮着。解说的声音忽远忽近,像隔着一层毛玻璃。镜头扫过观众席,那些挥舞的旗帜、那些涨红的脸、那些无声呐喊的口型,都与我隔着一个世界

冠军的夜晚
屏幕的光,在黑暗的房间里幽幽亮着。解说的声音忽远忽近,像隔着一层毛玻璃。镜头扫过观众席,那些挥舞的旗帜、那些涨红的脸、那些无声呐喊的口型,都与我隔着一个世界。我蜷在沙发里,膝盖抵着胸口,手里攥着的,是冰凉的遥控器。
然后,它来了。终场的哨音像一把锋利的剪刀,剪断了紧绷的弦。一方在狂喜中崩塌,另一方在寂静里升腾。彩带,毫无预兆地,从体育馆穹顶倾泻而下。不是缓缓飘落,是倾泻,金色的、银色的、带着细碎反光的河流,瞬间淹没了那片刚刚还在搏杀的木地板。队员们被这突如其来的柔软瀑布击中,有人愣住,有人张开双臂仰头承接,有人则在这辉煌的“雨”中,被巨大的喜悦压垮了脊背,跪地掩面。
我忽然想起多年前看过的另一场CBA历届冠军直播颁奖。那时我还小,和家人挤在旧电视前。颁奖嘉宾举起那座沉甸甸的至尊鼎,鼎身折射着无数闪光灯,像盛满了星辰。队长接过奖杯的瞬间,没有立刻欢呼,而是将前额轻轻抵在冰凉的金属上,闭着眼,久久不动。那一刻的静默,比鼎沸的人声更令我震撼。那不是结束的句点,那是所有汗水、委屈、坚持与时间本身,轰然落地的声音。
此刻,屏幕里的彩带仍在飘落,粘在汗湿的头发上、宽阔的肩膀上。一个年轻的冠军,正努力想从地上拉起他激动到虚脱的队友,两人的身影在漫天金雨中摇晃,像两株相互支撑的、年轻的树。我的房间依旧安静,窗外的城市依旧按照自己的节奏呼吸。但我知道,在某个平行时空里,一场金色的雪刚刚停歇,一个崭新的名字,正被刻进坚硬的金属与柔软的记忆里。体育的永恒魅力,或许就在于此——它将极致的喧嚣与孤独,同时馈赠给场上场下的人,并在CBA历届冠军直播颁奖的璀璨一瞬,让所有相隔千里、素未谋面的心跳,为之共振。